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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国华把南城的工作搞得有声有色,正在努力改变着这里的一切。我们在上塘乡路检,顺便到上塘水泥厂厂区里面去看看。 这单位占地面积不小,也有很多车辆,专门成立了一个车队。队长带我们到办公室坐一坐,了解到他这里有一台“丰田”右方向盘小车,放在车库半年没用,是因为左前轮球笼损坏,无配件换,准备淘汰。如果我们能找到配件修理,这车其他方面还是不错的,可以借给我们路检用。 抱着试试看的心情,我拿车钥匙准备发动,没想到钥匙一开,竟然立马发动了。发动机的声音还不错,其他看来也没什么毛病,准备小心翼翼、慢慢地开回所里。每开一段路,就下车检查左前轮会否脱出,如果脱出来再用脚把它跺回去,再接着继续开。 经过不断地折腾,终于开到所里的停车坪。准备把这匹“死马当作活马医”。拆下左前轮球笼,由邹辉和万国仂两人带走做样品,坐班车去广东东莞找同一型号旧车配件。历尽千辛万苦把配件买回来了,安装好后,果然不错。 第一次用丰田车送陈书记去广昌,他老是会走到右边准备坐下来,我说:“那你来开。”他笑着又赶紧走到左边去。开班车的曾经的同事刘应才跟我说:“在广昌路上我见你开这右盘子的丰田小车,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。”感觉动力、方向和刹车都不错。可是,没开几个月,右盘子方向就不准上路了。 其实,我们自己所里的那辆“两厢”车也太难开了。方向盘的游动间隙实在太大,打了半圈方向,轮胎都没什么反应,感觉不是在开车而是在开船。听说以前陈所长开这车开着开着竟把方向盘提起来了,造成瞬间没了方向。好在速度不快,再把方向盘按回原处,慢慢开到修理厂。 万所长也在考虑我们的装备实在太差,要有一台真正能用的安全车辆才行。有次周未,他把这两厢的“破车”开回抚州,星期一竟开了辆崭新的“宽边吉普”回来,车子的轮胎比较宽而且直径也加大了,抓地性和安全性特别好。挡风玻璃下面可移动的红色警灯非常醒目,真是鸟枪换炮了。虽然只是换了一辆车,那明明就是提升了稽征所的整体形象,增强了大家的自豪感。 有了新车,路检就可以大胆地往更远、更崎岖的山区进发,连睦安乡这山高路陡的地方也敢去了,这次还真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。当返程下最后一个长陡坡时,发动机熄火,汽车又处在空档位置,试着几次没挂上档,赶紧轻踩刹车,感觉不灵,心中一惊,全车人还在有说有笑,根本没觉得危险已经迫近。 我不敢告诉大家刹车不灵,以免引起恐慌,全神贯注驾驶车辆,不断踩点刹,车速还是越来越快,路面又窄,万一会车,后果不堪设想。还好老天保佑,没见一辆车子过来,终于安全下到坡底,真的是有惊无险。 还有一次惊险是和张晓辉两人上麻姑山接人,对讲机告诉我们去麻姑山接一个开会的人下来。当我开着宽边吉普到达麻姑山乡政府所在地时,并没见人,对讲机说还要继续往上走。 越往上走,道路越陡越窄,被流水冲得坑坑洼洼的道路高低不平。刚准备拐一肘弯,一辆满载硫铁矿的翻斗车冲下来,简直如入无人之境,差点亲密接触,双方紧急刹车,惊出一身冷汗。公路旁边都是万丈深渊,眼晴只能死死地盯着石头裸露的崎岖的狭小路面,不敢看公路边上的悬崖,你只要瞅一眼,定会头晕目旋。 上到最高主峰王仙峰,海拔1028米,也就是电视差转台驻地,叫“708”台。好不容易见到一块平地,勉强可以调头,得打起十二分精神,最宽处只有不到两车长,得慢慢挪动。路边没有任何围栏,底下是几百米的深渊,要接的人没接到,却历尽艰险,搞得心惊肉跳。 经过这一段时期不断地路检,扣押了不少“黑车”。这么多车子总是要处理的,我和万所长紧密配合,所有违章车辆在我这里按规定核算应缴纳养路费的金额,每逾期一日,加收应缴养路费额的千分之五的“滞纳金”。有些车辆拖欠养路费的时间长,滞纳金往往会超过本金。 很多车主会想尽办法找人说情,万所长会根据核算金额,最起码得保证收到“本金”,“黑车”的“滞纳金”一般都收不到。我的做法给万所长处理违章留下了很大一块伸缩空间,车主会感到免去了这么一大块“滞纳金”,确实是给足了“面子”,得到了很大的照顾,会高高兴兴地去交费。 万所长来南城有一段时间,稽征所的知名度也得到进一步提升。政府机关也对我们另眼相看。那天,我去县政府办公室办事,经过罗火生的办公室门口,想悄悄路过,不惊动他。没想到罗火生看见我,大声说:“老游,过来坐一坐。”我只得停下脚步进了他的办公室。他现在对我们的税收代征工作非常满意。 罗火生副县长是属于“工农干部”,工作很有魄力,办事干练,从不拖泥带水,人很和气,也平易近人,没有官架子,后来调抚州市任副市长,他跟我的关系也不错。我们单位在县里面办事还真是“一路顺风”,都给我们开绿灯。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,已经是6月份了,我们的养路费征收任务已经过半,达到了时间过半,任务过半的要求。县里给我们定的300万代征税任务也基本过半,万所长心想让县里提前兑现奖一辆“桑塔纳”小车的承诺,并让我拟一份报告,说明提前兑现更有利于代征税的全面完成。 我心想,人家政府是要完成300万才奖车,现在只完成了一半都还差点,这怎么可能呢?这里面有万国华的一贯思维:“只有想不到,没有办不到的事。”他和书记陈礼亮没事的时候,就去县政府光顾一下,不知怎么了,县政府居然同意提前兑现了。他的“只有想不到,没有办不到的事”还真应验了。 接下来是怎么把车提回来的问题。万所长经过反复考虑,跟我说:“这次提车你就不要去了,让万国仂去。车子提回来由你保管。”我深知他这是在平衡关系,我说:“行。” 万国仂还邀请了人高马大的朋友杨健明一同前去上海提车,两对夫妇四人兴高采烈地出发了。 我们在家翘首以盼快点把“桑塔纳”接回来。实际上这车款就花了18万多,还只是个“普桑”。当年买车不像现在这么容易,还得求着人家早点提车出来,还要防着被人骗了。当真正把车提到手,那才如释重负。这一趟接车的开支也得好几千元钱,都得在我们自己单位账上报销,不能算县里奖励车辆之内的款项。 桑塔纳轿车在那天上午,终于安全到家了。大家围着这辆崭新的轿车不住地称赞,万国华把车钥匙交到我手上,非常严肃地说:“这辆车交给你,不能出任何一点差错,能做到吗?”我说:“能!” 下午两点钟,我把桑塔纳开到县政府大院,让罗火生副县长看看他送给我们的小车,得让真正的“车主”先睹为快。罗火生说:“我来开开。”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开车,只得把钥匙交给了他。他毫不客气地打开车门,发动车子,绕着大花圃连转了两圈才停下,嘴里说着:“不错,不错。”非常高兴。 我们南城稽征所虽然只有8个人,却是正科级单位,而且现在有两辆小车,其中一辆还是桑塔纳轿车。在当年的“穷县”能坐上桑塔纳也只有正县级干部才有资格,副县长都只能坐带斗的皮卡车。我们在大家的眼中,成了最“牛”的单位。 桑塔纳是提回来了,面临的是挂牌问题,原定车主为南城稽征所。但必须有控购指标,才可以挂单位名称。别说我们只是属于科级单位,即使是正县级单位也得有控购指标,挂单位名称根本不可能。现在只能变通一下,用公车私挂这种“曲线救国”的办法。 问题是挂谁的名字比较合适?挂单位领导名字肯定不行,到时怕“说不清楚”,这里可能会涉及到廉洁的问题。考虑来考虑去,挂我的名字比较合适,不存在领导干部的廉洁问题,我就是普通一兵。 分局邱金女副局长开玩笑说:“如果挂游海波的名字,到时他跟我们打官司,我们都打不赢。”她这种玩笑话,根本不能成立。这车是县政府奖励的,尽人皆知,在当年我也根本没有经济实力买得起车。 确定了“车主”,交警部门还给我们预留了两个牌照号码,一个是:赣F30198,一个是赣F30199。万所长跟我商量到底要哪个牌号?我说:“198就是要久发,我们不要发财,我们只要长久,选30199吧。” 有了桑塔纳轿车,书记陈礼亮周末回广昌老家,再也不坐“宽边吉普”了,而要坐桑塔纳回去。他认为坐桑塔纳,自己起码得有点形象才行。当他从楼上下来时,只见他右手提着密码箱,其实里面只装了汗衫和短裤这些换洗衣服,左手端着保温杯。我们笑他现在还是热天,你拿保温杯干嘛?他觉得只有这样才算有点形象,才配得上坐桑塔纳。 他坐上“专车”到广昌县城时,不断地见到熟人,我赶紧停下车让他慢慢跟对方聊天。我深知他在广昌交通局长的位置下来的情况,如今“衣锦还乡”也该让他风光风光。这里的“县太爷”才有资格坐的桑塔纳,如今陈书记也同样坐上了,遇见他的熟人都感觉老陈今非昔比了。(未完待续)@原文刊载于第355期《游子》杂志